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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莫】 平天下不如平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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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你的主人只我一个,你只能为我效命,也只能对我俯首称臣。

    

       两人在将军府用过午饭后便继续习武,一直到晚饭前才上了马车回太子府用膳。

       郝眉本来顾念着柯鸥手上的伤势,打算叫将军府的下人送他们回去,但柯鸥说什么都不答应,在这一点上倒是固执得很,郝眉到最后也只能作罢。其实柯鸥只是不愿意坐在马车里面,繁复的帘子会阻碍他向外张望的视线。

      “去承恩观,父皇叫我去将小妹接回来。”快到太子府的时候,郝眉叫住了柯鸥。

       郝眉最小的妹妹由于从小体弱多病,皇上担心她夭折,就一直都被寄养在道观里,想是因为不多久就是皇上寿辰,要接公主回去准备庆典。

       柯鸥蹙起眉毛,有些后悔当时拒绝坐在马车里这个决定。他看了一眼尚还算明亮的天色,只能紧了紧缰绳向城外驶去。

       所幸太子府的马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良种,柯鸥快马加鞭,总算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到达了道观。郝眉先行一步下车,还没进门就开始高声喊起公主的乳名。柯鸥一面拴马,一面侧脸看着郝眉神采飞扬的样子。这个小公主出生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郝眉身边了,但他喜欢郝眉和兄弟姐妹这样毫不避讳的交流,或者说,他喜欢郝眉现在这样真实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只有装模作样的笑语盈盈。

       郝眉喊了几声,没有像往常一样接到小妹迫不及待扑过来的小身影,正有些疑惑,一个道姑便从观内踱出向郝眉见礼。

      “公主呢?”没等她说什么,郝眉略有些急切地询问道“今天怎么没见她跑出来接我?”

       道姑又伏下身行了一礼。

      “是我们照顾不周,公主前两日出山去玩,受了些风,回来就病倒了,现在还在床上休养。”

       郝眉一听就急了,绕过道姑就向观内走去。屋内围着几个大夫,小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熟睡,小脸红红的,显然是在发烧。

      “怎么样了?”怕吵着小妹睡觉,郝眉压低了声音问侍立一旁的几个太医“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山风,着凉了,休息两天就会痊愈,只是这两天切记不能再受风寒,否则公主体弱,这病恐怕就难好了。”

       郝眉这才放下心来,再三嘱咐了太医好好照看,自己过两天等公主病好再来接她下山,便走出了道观。

       刚出大门,柯鸥就迎了上来,虽然有些诧异没有公主跟随,但他也不多问,毕竟从郝眉如常的脸色中就不难推断出公主并没大碍。两人沉默着上了车,郝眉觉出柯鸥自从天黑之后就有些焦虑,缰绳被拽得很紧,浸满了柯鸥手心渗出的鲜血,但他似乎不觉得疼痛,只一味催促马儿快走。

       绕过了一片树林,马车已经走到城郊了,四下寂静无人。还未到城门口,两匹马突然向前一头栽去,所幸柯鸥及时解开缰绳,不然可能连带着马车也要一起翻倒。

      “怎么回事,”郝眉迅速掀开帘子,望着脸色阴沉的柯鸥“马怎么……”

       他刚想继续问下去,柯鸥便一把将他推进车里,顺手抽去了他腰间的佩剑。

      “不要出来。”

       郝眉只听得见柯鸥最后和他说了这一句,外面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刀剑声,不时混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脑中警铃大作,郝眉从胸前摸出随身佩带的小刀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外面很黑,车上的灯火早就被挑灭了,郝眉看不分明,只见得刀刃反着月光闪烁成一片残影,来人都是一袭黑衣,全身上下只余了双眼露在外面,辨别不出身份。郝眉虚眯起眼打量这些人,盘算着哪家的杀手敢穿着黑衣在郝王朝到处乱走。象征着最高权力的黑色除了父皇和自己没人有资格染指,来人的身份决不是普通的山野盗贼。

       不过柯鸥的身手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更好,他只见得柯鸥的白衣连出一堵白墙,看起来人数不少的刺客都被阻挡在离车辆几步开外的地方,难以寸进。

       郝眉踌躇了一下,从车子另一面偷偷下车,借着黑衣的掩护绕到刺客身后,不等他们做出反应,手中的小刀就已经结果了两人的性命。

       郝眉的手法相当狠厉,都是一击毙命。他的招式并不花哨,但每次一抬手转身,落点绝对直指刺客颈部的大动脉。

       柯鸥很快发现了郝眉——当然,也发现了郝眉身后隐藏的一个刺客——那个刺客衣物上有金色的纹路。柯鸥迅速意识到他就是这行人的头领,当然也会是本领最为高强的一个。

       郝眉并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他正忙着将眼前刺客的生命结束在自己刀刃上,直到柯鸥的白衣卷到自己身前他才反应过来,只不过为时已晚,腰间被抵上了尖锐的利刃,划破太子服贴在腰间。

       柯鸥面沉如水,看着其余的刺客迅速跟至那人身后站定,将手中的剑又握紧了几分。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想要什么。

       柯鸥毫无犹疑地扔掉手上的剑,任由蜂拥而上的刺客围住自己,看着郝眉迅速被扔在一边,他突然弯腰抄起佩剑,偏转的身子避开了要害,尖锐的刀尖只狠狠刺入肩胛,在黑夜里爆出一蓬血花。

       他迅速脱出身来,不再恋战,任由刺客的刀刃一次次扎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只几个来回,身边便横躺了刺客的尸体。

       郝眉看着他把在所有刺客身上又都补了一刀,向自己走过来,他满身都是血,白色的衣服被染成了暗红色。

       郝眉手中的小刀握得更紧了些,仍旧是不动声色地望着柯鸥。

      “殿下,无碍了,我们回去吧。”

       柯鸥将佩剑在身上抹干净血污,恭敬地双手奉还。郝眉没有回答,只斜眼瞟了一下腰间空荡荡的剑鞘,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柯鸥罕见地愣了两秒,便直起身向郝眉走过去,有那么一瞬间,郝眉以为他是来索取一个拥抱,但他没有,插好剑之后便又退了回去。

      “回家吧。”

       郝眉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线,踉跄着朝城门走去。


       当晚,整个太子府的仆人都被晚归的郝眉和柯鸥吓得不轻,两人身上的血顺着衣物淌在地上,在他们走过的路上带出了了长长的血痕。

       管家急忙走上前想帮忙搀扶,郝眉摆摆手制止了他。

      “我没事,快去叫太医。”


       郝眉将柯鸥往上又扶了扶,小心地避开伤口,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柯鸥在半路上就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此刻他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身上的伤口还在一刻不停地渗着血。郝眉靠近了一些,感受到对方微弱的呼吸拂在自己面颊上,他稍稍松了口气。

       郝眉觉得心里闷得发疼。

       他踉踉跄跄地把柯鸥扶进侧房,努力将床垫弄得更松软一些。郝眉小心翼翼地将柯鸥放在床上,自己却如虚脱一般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殿下,太医来了。”

       老管家气喘吁吁地引着太医一路小跑进来。

      “万大夫呢,”郝眉诧异地盯着这个年轻的男孩,对方的年纪实在是太轻,郝眉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可能还没在这世上活到第十五个年头“这个小家伙是谁?”

      “ 万大夫下午被皇上召进宫了,一直到这个点都没回来,听说好像是去太医院研究新药方了。这是万大夫的徒弟,万大夫走之前交代过……”

      “让他赶紧看,”郝眉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传封信给父皇,叫万大夫赶紧回来。”

      “是。”

       那年轻大夫也是毫不含糊,撩起青色的衣袍便跪在了床边忙碌开了,郝眉在一边看了一会,见他年纪虽小,但动作却是极沉稳干练的,施针封住柯鸥几处关键的血管之后,鲜血终于停滞了下来,郝眉这才放下心来,顺从地跟着仆人走出房门去换衣服。

       待到郝眉走回侧房,那年轻太医已经帮柯鸥包扎好了,正执着竹板在书写药方。

      “怎么样?”郝眉顾不上自己还湿漉漉的头发,急切地询问道。

      “我也很难说,”小太医放下笔向郝眉行礼“他受伤之后没有做紧急包扎,又走了很远的路,失血过多。虽我及时封住了他的血脉,但并不敢保证他能挺过今晚。我做了我能做的,剩下的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医术不精,实是比不得师父,殿下恕罪。”

       “算了,你先出去吧,有事再叫你。”郝眉捏了捏眉心,他知道这小家伙已经尽力了。

       小太医顺从地站起身,迈着四平八稳的小方步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郝眉在柯鸥床边坐下,弯下腰去听柯鸥的心跳,代表着生命的跳动透过胸前的布料一下一下砸着郝眉的耳膜,他用目光描摹着柯鸥英挺的眉眼,常年被掩饰在面具下的情感被搅得分外凌乱。

       我相信你了,我相信你,是真的赤诚对我。

       在你将擦干净的剑顺驯地放回剑鞘的时候,在你毫不犹豫地扔掉剑的时候,或者更早,在你用身体帮我把花瓶挡住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毫不保留的,对我,只对我一个人的忠诚。

       其实我早该,我早该看见的。

       郝眉的耳朵轻轻贴在柯鸥胸膛上,冰凉的泪水洇湿了一小块布料。郝眉顾不上擦面颊上留存的泪水,他急着确定这不会透过厚重的布料让柯鸥感到疼痛。

      “我才发现我错了。”郝眉退回来趴在床边,轻声呢喃。

       我曾以为会在深宫里禹禹独行,直到耗空我这一生,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我再也不是一个人,再也不是了。

       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待在我身边,为了金钱或是权利,我都认了。

       我会给你我有的一切,我只要你的忠诚。

       郝眉现在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什么也不想做了。虽然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但郝眉没有感到丝毫恐惧,他只是觉得疲倦。


       第二天早晨,郝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望着陌生的的床铺和被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明明记得昨天自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柯鸥才是……

       等下,柯鸥在哪?

       郝眉跌跌撞撞地跳下床,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冠,他一把拉开房门。

       将近正午的灼热空气,有些刺眼的阳光伴着如同深海一般的深邃目光在那一瞬一同将郝眉掩进房间内。

       郝眉那时想着,哪怕就溺死在这样的温暖里,似乎也不是坏事。

       柯鸥靠在门边,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崭新的白衣,手里还拎着一个深棕色的食盒。他显然也有些诧异看到郝眉衣冠不整的样子,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乱翘的黑发。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柯鸥才如梦初醒般放下食盒,松散地行了个礼,但很显然,两人都没把这些繁琐的礼节放在心上。

      “殿下醒了,”柯鸥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刚去后厨拿了些吃食,皇上传信来,停了您往后三天的课,要您一会醒了先进宫一趟……”
      “你,你没事吧?”

       郝眉有些急切地走近了两步,打断了柯鸥接下来想说下去的话,他上下查看着柯鸥洁净的白衣,确认没有一丝血迹沾染在上面。

       柯鸥眯了眯眼,郝眉靠得有些太近了,近得他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萦绕未散的皂角香气。

       这好像是花香,但柯鸥想不起来倒究是怎样的花才能有这般令人迷醉的味道。

     “我没事,”柯鸥强迫自己后退一步,拉开了自己和郝眉之间的距离“殿下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

       柯鸥促狭地笑了笑,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郝眉变红的眼角和耳廓。

      “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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